有一两个月没看电影了。突然想到《甜蜜蜜》,连续两个深更半夜娃儿们终于躺下了,看了两遍。看完脑子里是一片乱哄哄的空白,不知从哪里开始抽出头绪。去看影评,发现英文名叫Comrades:Almost a Love Story,译得不能更传神达意。顺口说一句,纽约时报的英文影评肤浅得不堪入目,豆瓣上倒是有几篇影评犀利深刻。《甜蜜蜜》不是一部爱情电影,即使满片都是邓丽君甜腻腻的歌声。只有结尾最后的意外(注定)相逢,才落入爱情片的俗套,但是毕竟已经纠缠了十年了,在电影里最后还是要在一起的,然后落幕,刚刚好。
导演可能想要以小见大地映照出一代香港/大陆人的生活,但是,这故事又何尝不是普天之下的故事呢?理想和爱情不一致的时候,你选择哪个?李和黎都很现实地选择了理想,不管那理想是多宏大还是多琐碎,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地选择,他们都“放下”了爱情。是的,那是爱情。爱情它没有那么伟大,爱情就是个很暂时、很偶然、很便利的东西。在它那短暂的持续里,它有强大的威力,可以使人盲目,做出很“伟大”的举动来。但是李绝对不是那种在爱情前盲目的人。自始至终,她都很清醒,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么。被黑社会大佬爱上,那是她的能耐,更是她的幸运,暂且不表这位大佬是多么难得地有情有义而又洞察秋毫。黎没有大志,单纯但不愚蠢,感性又不失理性,勤劳能干还有一技之长。他知明地,即使是被迫地,和李说了“再见”,然后短短两年里,李和黎都实现了自己的理想。 但是理想实现了,两人并没有幸福。就像当初说理想是要考上名牌大学,是要当科学家宇航员,然后发现一个理想实现了,新的需求又冒出来了。这就是人之所以为人吧。黎的故事很简单,也很不真实地幸运,一路从香港做饭到纽约,标准美国梦的模版。温饱问题解决后,就是情感的需求。我觉得影片里黎最勇敢的时候,就是在码头没有等到李回来,回家后还是像他在床上对李说的那样,对老婆说出了实话,也对自己说出了实话:“我们回不去了”。李呢,大富大贵大涛大浪过后,也终究是一个拿到了绿卡的普通人。乡下的房子盖好了,大佬可能还给她留下了积蓄,也是到了想要个娃的时候了。这时候,他们再次偶遇,天时地利人和了。这里爱情的成分是:在纽约的这么四五年,他们竟然都各自没有“爱情故事”。黎的心里一直都只有李,在电影里有清晰地表达。但是李的心里是不是一直都只有黎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我反而觉得,她和大佬之间的故事,才是“爱情”真正的模样。那相逢后的相视而笑,必要经受日后柴米油盐的考验。“爱情”才真正开始。但谁说非要天长地久,谁说必得日夜恩爱?爱情进行时,那就是最美的样子,那就是活着的价值。 我说《甜蜜蜜》不是一部爱情电影,却通篇都在说“爱情”。这里的“爱情”,有一半可以用“生活”来代替吧。理想只是一个目标,并不是生活本身,也不是生活的意义。年轻时很具体地说想要什么什么,中年后发现想要的其实是一种状态。状态很多时候难以言说,并且处于动态之中,比理想和目标难以捕捉多了,但是达到那种状态的快感,值得用一生去寻寻觅觅。 P.S. 我不确定外国人能不能真正感受到这部电影,所以我也懒得用英文写影评啦。 P.P.S. 两年后1998年黎明和舒淇拍《玻璃之城》,似乎想延续《甜蜜蜜》的那份传奇,但是《玻璃之城》差《甜蜜蜜》不知道多少个级别,不管是剧情、台词、表演、还是拍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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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y 20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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